“由我们先下手为强吧。”
教学楼的楼梯上，李跬步对着转身就要往班里走的两人如是说道。
“张虎挑在今天动手打了王兄弟，自然也是不再打算留有后手了吧。毕竟只要王兄弟一开口指认张虎，他就满了三次大过了。那，今天便是他能对我们出手的最好的机会了。既然郭兄弟原先捆住张虎的紧箍咒没了用处，那我们自然也就不应停滞不前，而是主动出击，先下手为强才是！”
“不行！想都别想！”
像是为了让李跬步能听清楚自己的话，陈梦蓬向下走了几级台阶，盯着李跬步接着说道。
“你以为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啊！哪有遇到事情就想着武力解决的！”
“可明明是对方先找上我们来的啊？！”
“狗在街上咬了你一口，你难道也要咬回去吗！”
“哪会有随便咬人的野狗的！”
“这不是关键啊！”
“——那是陈梦蓬关心你的方式，他只是不想让你和别人打架而已。”郭帆找准了时机插话到，“不过，我也理解李跬步你的想法。而且……”
“你也不许想这种蠢事！”陈梦蓬生气的回过头去，看着郭帆道，“反正你肯定也是想着要在今天就去送死的吧！”
“送死这个说法也太难听了……我是觉得要在今天就解决这件事，我们两个就必须得参与到里面去才行。”
“靠打架吗！然后你们两个都记个大过，这样你就满意啦？！”
“我们不会让人看到的！”李跬步拍着胸脯说道。
“这个真的不是关键啊，李跬步……”郭帆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你们山上是怎么解决这种纠纷的，但在山下，谁要是先动手打了人，谁就是不占理的那一边。”
“那郭兄弟你可有什么主意吗？”
“……说实话。”郭帆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考虑到张虎会想要报复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他自尊心太强，而且作为有常识的人，他大概也不会把人打死……所以我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
没等郭帆把话说完，陈梦蓬早已站到了他的面前。
她抽了郭帆一巴掌，不同于小孩子打闹那般的力道，陈梦蓬抽的这一耳光，连站在下面看的李跬步都感受到了脸颊上传来的辣意。
郭帆更是楞在了那里，但马上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陈梦蓬低下了头。
夕阳下，李跬步抬着头看着上方被夕阳染红的，二人的身影。他总觉得只有自己还站在阴影里。
陈梦蓬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睛，绕开郭帆走了上去，随后转头对着两人嘱咐到。
“反正！我就是不许你们再和这个虎那个豹的打交道了！——快点回去吧，最后一节课了！我赶着回家写作业呢！”
说完，陈梦蓬便消失在了楼梯道的尽头。
只留下郭帆和李跬步看着彼此，什么话也没说。
“那，”郭帆先一步开口说道，“我这节课，再想想？”
“郭兄弟的脑子转的比我快，我想应当是能想到好点子的！”李跬步边朝郭帆那走去，边笑着说道。
“这是在安慰我吗？”郭帆苦笑着等李跬步走到自己旁边，随后一同朝着教室走去。
“怎么会！我这是发自肺腑的想法。”
“那我就当成是夸奖了……不过，不好办啊，这次~”
郭帆叹了口气，挠着后脑勺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已经没有能拴住张虎的手段了，所以今天会发生冲突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在被打前马上打电话联系警察——只能保证今天不会有事，不能一劳永逸啊……”
“郭兄弟，警察是什么啊？”
“啊？啊啊，对了，你好像不知道啊。警察，大概就是那个你说的戴帽子的蓝色捕快，是会把危害社会安全的人全抓住的好人。不过因为一些还蛮复杂的原因，我们这个年龄的人都不会真的被抓起来，只会被逮住说教而已。”
“这样啊——那郭兄弟，既然我们打不得，捕快也管不得，我们还能躲不得吗？”
“大部分人遇到这种情况都是会这么想的，而且有一说一，这确实是最安全的选择。”郭帆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但是啊，难道我们就要因为这种事情，躲一辈子吗？”
“可能我们躲过了初二，躲过了初三，躲到了高中都去念了别的学校，最后我们自己都快忘掉了这件事。结果某一天，放了学的你正打算买瓶可乐带回家去喝，却在半路上被早已变了样子的张虎拦住，拉到了别的地方给打了一顿，甚至可能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破坏掉。而会导致这种不幸的事情发生，也只是因为几年前我们在这个下午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没有把这件事划上句号而已。”
说完这些，李跬步和郭帆也早已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等着上课铃响起。
“我，不想自己遭遇这种不幸。”郭帆如是总结到。
“郭兄弟。”李跬步一路上听着郭帆所说的这些话，现在正满脸沉重的看着郭帆，“你原来是会担心这么细小事情的人啊……”
“因为越是不可能发生的悲剧，发生的瞬间就会越让人痛苦啊。”
“这……我无法否认。”
“不过，要是真发生了这种事情，得担心能不能打得过别人的，大概只有我自己了吧~”郭帆自嘲的笑了笑，随后对李跬步问道，“唉，假如啊，假如你和张虎打起来，你觉得你能不能赢？”
“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李跬步点了点头，“不过，如果他和自己的五个小弟一起冲上来的话，我就不清楚了。”
“原来你也不能一下子打翻所有人啊。”
“郭兄弟高看我了。因为他们看起来只是体格好一些的百姓而已，我在山上学的那些招数都是拿来对付野兽或是习武的恶人的，我得留手才能不至于取他们性命。”
“你在山上，是学了这么厉害的武术么……”
“……该说是惭愧么……”李跬步苦笑了起来，这还是他今天第一次露出了有些害羞的表情，“其实，半数情况是，我不懂得该怎样收手。”
郭帆听到李跬步这么描述自己，脱口感慨到：“简直就像是导弹一样啊，你。”
“导弹？那是什么？啊，是什么有名的大侠么！还是漫画里的什么角色？”
“怎么说呢……导弹不是那么浪漫的东西，真要说起来可能还是和习武的人有仇的东西……”
“有仇？这从何说起？”
“……我该不会要从火药开始说起吧……”郭帆挠了挠头，随后决定硬着头皮开始去解释这件事。
他先是对着李跬步问道：“你知道火药么？”
“这我知道，是在烟花里的黑粉吧？”
“那好，你知道火枪么？”
“好像……我以前听游历回来的师兄听过！是会射出铁弹的奇兵，对吧？”
“那就不需要解释了——导弹就是比火枪大上几千倍的一种……奇兵？就是这种东西。因为以火枪为首的利用火药且使用毫无门槛的武器逐渐出现在世界上，所以习武的人也逐渐消失在了社会上。”
“原来如此……”李跬步点了点头，随后马上露出了开心的表情，“原来郭兄弟是在夸我厉害啊！”
“我……倒也不是没有这层意思的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啊？”
“因为导弹是一旦发射就再也停不下来的武器，射程内的一切都会被破坏，我觉得这就和你的本事一样。”
“原来是在损我啊……”
“我也不是想表达这层意思才举了这个例子就是了……”
郭帆没有想到过，原来把事情给解释清楚了还会有要花功夫去解释的事情，这让他对于与他人交流一事又多添了一层厌恶。
“不过，导弹也并不是什么只会破坏的东西。”郭帆拍了拍李跬步，笑着说道，“实际上，包括我们国家在内，国际社会上的权威国家基本上都会在家里准备一些很厉害的导弹。”
“这是为什么？”李跬步问道，随后提出了一个理所当然的问题，“难道是为了方便国与国之间发动战争么？”
“当然不是了。有了很厉害导弹的国家会主动在国际社会上展示出来自己准备完成的导弹，这样，别的国家知道了这个国家有很厉害的导弹后，就不会再随意侵犯这个国家的领土了，所以……”
说到这里，郭帆停了下来。
他不再说起导弹的话题，而是一脸严肃的看向了李跬步。
“我能拜托你一件事么。”郭帆问道。
“怎么了？”
“等下放学后，你先带着陈梦蓬去你家，我会先离开学校，然后赶过去。”
“郭兄弟你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么？——你该不会——”
“我已经和陈梦蓬发过誓了……虽然前不久不小心忘掉了，不过我是不会去主动找打的。”
“那你这是……”
“只是刚好想到了可以让我们摆脱困境的方法，需要去准备点东西而已。”
郭帆笑了起来，仿佛对于自己想到的办法有着十足的把握。
看眼前郭帆的神色，李跬步能明白，郭帆他并没有盘算着临阵脱逃，他是真的想到了能帮两人逃离这一窘境的奇策。
“我明白了，我会保护好陈姑娘的……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李跬步凑近了郭帆一些，小声的问道，“你说你和陈姑娘发过誓了，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郭兄弟，你以前和陈姑娘，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个，就是秘密了。”
话音刚落，两人的头顶想起了已经变的熟悉起来的上课铃。
两人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好，便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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